你是否有过这样的体验——明明很重视这件事的结果,明明为此付出了大量的心力物力,却偏偏离目标越来越远,好像越努力便越无能为力。其实这并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努力,而恰恰是因为我们太重视、太想赢了。我们总以为,只要足够渴望、足够努力,就一定能抵达目标的彼岸。但有时候,用力过猛,反而容易导致动作变形,甚至偏离轨道。当我们对于“完美结果”的渴求过分强烈时,它就会变为镣铐困住我们手脚,叫原本简单的动作变得沉重。这在心理学上有个对应的解释,它就是“耶克斯-多德森定律”。

1908 年,心理学家耶克斯与多德森,画出了这道优美的“倒 U 形”曲线,描绘了动机与效率水平之间的关系。它告诉我们,完成一件事的动机太强或太弱都会导致效率下降。

如果动机太弱,我们可能会由于缺乏激励而迟迟不肯动身。比如面对一个简单的作业,我们可能会把它的优先级排得很低——和朋友出去玩更重要,看两集电视剧更重要,甚至睡一整天调理心情也更重要。如此一来,这项作业只有到截止日期的前一秒才会被完成。而这不仅无法保证作业的完成质量,还有可能在漫长的拖延中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焦虑情绪。
但同样的,如果动机太强,我们也可能陷入对“完美结果”的执念,在不断的焦虑内耗中效率低下。比如在为一场重大考试备考时,对考试结果的过分紧张往往会导致我们精神不集中。试想,如果一边背知识点一边盘算着要多少分才能考上理想的院校,一边改着错题又一边懊丧地自我攻击,我们的学习效率势必会大幅降低,造成“事倍功半”的尴尬局面。
因而,只有当动机水平适中时,我们才能既拥有完成这件事的热情,又不至于让焦虑如枷锁般禁锢我们的手脚和思维。
除此之外,耶克斯-多德森定律还告诉我们,不同难度的事件具有不同的最佳动机水平。简而言之,简单事件更需要高动机,而困难事件更需要低动机。当面对困难任务时,我们要做的反而是放平心态,让紧绷的大脑神经放松下来。
生活不止有简单却琐碎的小事,它偶尔也会向我们抛出复杂的挑战。比如高考的重压、创作的瓶颈、重要项目的攻坚,我们常常会不自觉地绷紧神经,把 “一定要成功” 的念头刻在心里。可越是这样,我们反而越容易陷入焦虑的漩涡,让大脑失去灵活,让原本有能力完成的事,变得举步维艰。耶克斯-多德森定律提醒我们,面对困难的任务,要学会降低我们的动机水平,让心态归于从容。就像面对汹涌的河流,比起鲁莽地跨越,我们更应先找到平稳的渡口再缓慢前行。
因而,比起彻夜地熬夜备考,我们不如先放下“一定要成功”的执念,让大脑中紧绷的弦适当放松,以一个更加清醒的大脑来记忆知识点。或许“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”不仅是一种追求真理的高尚心态,从世俗角度来说,它也是一条帮助我们达成目标的行动指南。
同样,过度的焦虑可能导致过度的作为,最终反而使结果不如人意。因此我们不妨秉持一种更平和的心态,允许事物有自己的发展规律,也允许自己偶尔疲累、偶尔低迷。这份“低动机”的从容,恰能化解挑战的锋芒,让我们在困难面前,保持清醒与坚定,一步步走向最终的目标。

耶克斯-多德森定律不仅是一条冷冰冰的心理学定律,而是告诉我们人生需要张弛有度的温暖提示。
它告诉我们人生不是一场百米冲刺,不是一场拼尽全力就能取得胜利的简单比赛。它是需要我们凭借着智慧,不断进行试验和调整的精密实验,是需要我们排兵布阵的复杂棋局。它提示我们在面对简单任务时不轻敌、不放任,在面对困难任务时不焦虑、不紧绷。这当然很难,需要我们在漫长的人生中不断试错,不断积累经验,然后不断调整。然而在明白了耶克斯-多德森定律后,我们就可以在誊抄数据错漏不断的时候,在重大考试前越背越乱的时候,多想一步——是不是我此刻的动机水平过低或过高了,我需不需要调整一下心态?这样一来,或许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。就算无法立刻解决,我们也会明白这都是心理上的正常现象,从而避免陷入自我攻击的怪圈。
愿我们都能读懂这道心之曲线,在适度的渴望里,保持从容的姿态,在人生的旅途中,书写属于自己的诗意与精彩,遇见最好的自己。